“今天就到这里吧,金眉,明天早上八点民政局见。”
今天没有什么可发挥的了,我需要冷静一下。要报仇不假,可是不能把自己搭进去,上天给我重来的机会,大好的人生,我要好好走一次。
我的外套都在厨房,屋里甚至没有它们的一席之地,它们跟我一样上不了台面。
“你回来!把你家小崽子带上!”丈母娘见我今天的架势与往日不同,不敢跟我硬刚,搬出我的儿女来制衡我。
“不带。”
我回答的很干脆。
“哎!你都要跟我闺女离婚了,咋地还让我家给你养你老张家的野种啊!”丈母娘找到我可以攻击的弱点了,气焰马上高了几分。
“你说得好,他们确是老张家的野种,是野种,为什么让我养?”
丈母娘自知失言,慌张地看了一眼金眉。没想到金眉比她还慌。
“张福来,你别闹了,是不是偷着喝酒了,回家。”金眉破天荒放下身段,回头叫过孩子让他们穿衣服。
可是转眼间,我已经出门了。
深秋的夜风很凉,把我一身的汗给吹透了。
我没有回家,那个家是一天不能待了,看到他们就恶心。我去食堂的值班室窝了一宿。整夜都是瞪着天花板,上一世就像过电影一样一幕一幕闪过,心痛到不能呼吸。
上一世我是有名的老实人,谁都可以捏一下,需要替班的同事,都会第一个想到我。缺钱的可以直接找我拿,到后来落个那么悲惨的下场,这一世,我要站起来了。
不知不觉天亮了,外面一阵乱,今天情况特殊,食堂要开承包招标大会。
我们本来是个万人国企厂子,因为历史原因,到九十年代初就走下坡路了。加上后来的国企私有化加速,厂子几乎顷刻就翻了船,大部分职工下岗,还有一些苟活。
我们食堂被前经理孙大炮个人承包,他赚得风生水起,我们被剥削得都活不下去了。我是被逼无奈辞职出来摆地摊,赚到的第一桶金。
这一世我想要少奋斗十年,就要找新的出路了,承包食堂是个不错的选择。
食堂大堂已经布置成会场的样子,台上摆了桌子和椅子,台下的十几排椅子上已经坐满了人。
本来这应该是公平竞争的事,可都在传孙大炮被内定了,劝退了那些想伸手的。来旁听的多半是有利益关系的人,像食堂职工,涉及到会不会被下岗这些细节。
孙大炮也是一副志得圆满的样子,上来就开始夸夸其谈。
等他说得差不多了,主持的副厂长也听得昏昏欲睡,我突然大喝一声站起来。
“这招标是不是公开的?”
我这一声,把全场的人都给叫醒了,一阵小声的议论响起。
“这不是张老蔫儿吗?”
“三杠子压不出一个屁的张老蔫儿,吃炸药了?”
“张老蔫儿!你喊什么!”孙大炮一向看不上我,见是我站起来,当时就一立眉大声喝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