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冷着脸,不悦道:“冲撞了先皇后的祭祀是臣妾不对,但是陛下可曾考虑过这件事臣妾处于怎样的位置?当真是臣妾的错吗?”
君兮尘吸了口气,耐着性子询问:“那皇后想如何为自己辩解?”
苏卿卿闻言眉头一皱,辩解?她何须辩解?
“陛下在将臣妾赶离陵墓之时就已经摆明了你的立场,既然你相信那位心若姑娘,又何须再来问臣妾作何辩解?陛下心里没数吗?还是说,那心若姑娘就算做了什么再了不得的事,陛下也会容忍袒护,哪怕是来扎臣妾的心?”苏卿卿字字句句带着凌厉。
声声质问让君兮尘脸色越发难看起来。
那些原本想好的话也悉数被冲散,他只觉心口有一股压抑的痛楚,沿着四肢百骸缓缓激荡开来。
苏卿卿似乎察觉到君兮尘脸色不对劲,她身子微微前倾,却终归没有迈出脚步。
“今日是先皇后的忌日,臣妾既然在祭祀台前犯下大不敬之过,臣妾甘愿领罚,这就去禅殿礼佛悔过,皇上早些就寝,臣妾告退。”苏卿卿深深吸了口气,小打小闹她都可以为了顾全大局而迁就包容于他,甚至低个头认个错。
可这一次不一样,铁心若在当众挑战她的地位,她就算是药引,但她终归是东来皇后,更何况别的不说,他现下居然还来问自己要怎么辩解?
他的所作所为坐实了她的大不敬,甚至让她沦为众人的笑柄。她以为于君兮尘来说她是不同的,却在现实面前栽了个大跟头。
终究是她高估了自己,也看轻了君兮尘。
没有不同,仅仅只是药引。
她终于能明白离涯的那句话,要认清自己的位置。
苏卿卿伏身告退,心里有一处被牵扯着隐隐不舒服。
君兮尘看着苏卿卿倔强离开的背影自嘲一笑,他的额间布满了细密的汗水,一双拳头攥的紧紧的,这药引,怕是要逆天。
夜色浓重。
苏卿卿跪在禅殿矮桌前,跟前是打开的经书,她一字一字认真抄写着。
不过一夜光景,整个骊山行宫便都知道了苏卿卿被君兮尘罚去了禅殿。
一些说三道四也都传入了苏卿卿的耳中。
她始终置若罔闻,君兮尘没有召见她,她也一直有意避开他,在许伯那边窝了三天,三天之后启程回宫。
宫门外半里马车旁,苏卿卿看到了铁心若,一袭黄衣如同一只骄傲的黄莺,翻飞的帘子里,是淡漠如水的君兮尘。
他看着苏卿卿,却见她神色寡淡,兀自上了另一辆马车。
铁心若眼底闪过得意之色,下一刻转身上了马车,坐到了君兮尘的身边。
“兮尘哥哥,皇后娘娘太不懂礼数了,竟然也不过来行礼。”她撅了撅嘴,对着君兮尘挑着苏卿卿的刺。
君兮尘闭目养神,嘴里却是淡淡道:“朕念你在陵墓守了十年,不懂规矩无可厚非,若再乱嚼舌根,朕也保不住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