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武大疤脾气暴躁,为人凶狠,在他们羊口坡那可是出了名的。
放眼整个羊口坡,谁敢这么跟武盛骞说话?
可没想到,这新来的小媳妇,瘦瘦弱弱,纤眉细眼的,胆子却这样大。
胖婶替杨小甜捏了一把汗,生怕武盛骞动起手来。
就小媳妇那身板,估计连武大疤一巴掌也经不住,直接就被拍死了。
可谁知......
“成!你想去就去!我不让媳妇管,还能让谁管啊?”
武盛骞竟弯起眼睛一笑,低下头哄孩子似的,去逗弄那小媳妇。
胖婶张大了嘴巴,看着完全陌生的武大疤,活似见了鬼。
小两口都没注意篱笆墙后胖婶的面孔,杨小甜推了武盛骞一把,没好气地说:“那还不带路?咱们快点去,好歹是领导要求去的呢。”
武盛骞不在乎地嗤了一声,“啥狗屁领导,就是个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主。”
“哎呀,反正快点去!”
杨小甜皱眉催促着,那软软的嗓音,好似命令,又好似撒娇。
两人就这么你推我搡,吵吵闹闹地走远了。
胖婶立在原地,拎着泔水桶感叹起来:“还真是卤水点豆腐,一物降一物哇!”
羊场的管理处就在二里地外的山坳里,武盛骞带着杨小甜走进那座红色小砖房,直奔马广生的主任办公室。
马广生上了年纪,但还是油头粉面的打扮。他端着架子坐在办公桌后,拖着长音说:“武大疤,我怎么听群众反应,你手里有一批来路不明的布票啊?而且,足有一百多米的票。”
杨小甜一听,心中立刻“咯噔”了一声。
武盛骞却沉着脸,不屑地反问:“哪个群众反映的?”
“这你别管,你就说,这布票哪来的?能交代清楚,你马上就走;不能,哼,别怪我法不容情了。”
马广生阴沉沉地说。
这主任办公室里,后头带一个小小的休息间,平时让马广生午睡或者值夜班的时候用。
可今天,这小休息间里,却藏着杨青青。
她一早贿赂好了马广生,等武盛骞被叫来训话的时候,她要偷偷听着,好狠狠爽一把。
现在,杨青青就把休息间的小门推开一条缝,从里头巴巴向外瞅着。
武盛骞身形魁梧,站在宽敞的办公室里,都把屋子衬得低矮窄小了。
而杨小甜,一脸紧张地站在武盛骞身边,手指头紧攥着衣袖,显然是怕极了。
“哼,你怕的时候还在后面呢!”
杨青青咬牙切齿腹诽了一句,扒着门框继续看热闹。
武盛骞没有半点害怕的模样,他皱眉挠了挠脖子,大剌剌地说:“马主任,我武大疤是个劳改营出来的不假。可我自从被放出来,就再也没干过犯法的事了。你们这样老盯着我,这是歧视呀!”
“你要是没问题,我们还能盯着你吗?”
马广生沉着脸反问。
武盛骞顺势就说:“那这回我要是真没问题,你们能保证,往后别再巴巴盯着我了不?我粗人一个,从前不在乎。可我现在有媳妇儿了,让我媳妇儿也陪我被人盯着,我对不住她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