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父怒目圆瞪:“还在狡辩!你既容不下她,便不要再待在尚书府了,明天你便搬到乡下去!”
殷棠一愣,又听莫母狠声道:“早知你如此恶毒,当初就不该找回你!”
一句话,直插殷棠心脏,扎得她面上血色尽褪。
莫母还在说:“你去乡下学学规矩,等晓凝和韩岑成亲后,你再回来。”
殷棠睁眼看着两人,有生以来头一次感到这样难以言述的窒息与心痛。
明明面容和自己如此相似,却让她怀疑根本不是血脉之亲。
这就是她的生身父母,不信她,也不想要她。
记忆中无数次幻想回到的‘家’,在这一刻,仿佛被彻底击碎,只剩下了一片虚无。
殷棠闭了闭眼,只说了三个字:“好,我走。”
她随即起身,不顾身后叱骂,直接出了门。
没走两步,竟看见了韩岑。
他不知在院中等了多久,看见殷棠,便冷冷吐出一句话。
“给晓凝道歉。”
看殷棠不说话,他又有些烦躁的加了句:“今日是你推她落水,你总得给她个交代。”
殷棠觉得心口更疼了,她看着韩岑的眼睛,问道:“我和她,你信谁?”
“她不像你,只是一个弱女子,怎会枉顾自己的性命和清白?”
韩岑眉头皱起,只觉殷棠不可理喻:“她是你妹妹,你为何不能退一步?又为何如此咄咄逼人?”
明明没有回答,可他信谁,答案却清清楚楚。
殷棠看着他,只觉寒风锥心刺骨。
退一步……
从来到这里的第一天,她一直在退步。
亲情、爱情……早已退到无路可退。
她攥紧了手:“你是不是要娶莫晓凝?”
此话一出,庭院顿时寂静得只剩风声。
韩岑抿唇良久,最终只吐出一字:“是。”
殷棠眼睫一颤,只觉身体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撕碎了,翻涌着难以喘息的闷痛。
她痛的指尖都颤抖起来,可语气竟是出奇的平静:“你答应过我,一生一世一双人,如今是要背信弃义?”
韩岑却说:“即便我娶了她,我爱的依旧只有你。”
可笑,太可笑了……
殷棠只觉巨大的荒谬感几乎将她击碎。
她只是摇头,心口疼的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。
攥紧了拳,转身就走。
只是一转身,眼眶就热了起来,眨眼间滚烫的泪水便滴进了雪里。
从她入无命营后,不论受多重的伤她都不曾流泪。
却不知道,原来心上的刀子远比身上的刀子伤人。
回到房间里,她再没了丝毫留念,从柜中拿出一块面具,便走了出去。
这是她回到莫府的第七天,亲与情,两败俱伤。
夜色深沉。
皇城中心的皇宫灯火通明,宫门高大巍峨,如沉睡的巨兽。
而宫门外守着的锦衣卫,身着飞鱼服,个个面色冷峻,威严的不可一世。
自五年前锦衣卫诛灭反叛的禁卫军,新指挥使上任后,锦衣卫可说是权势滔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