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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家不仅是边陲最大的粮商头子,还是整个南地的首富商贾,时述白虽然成日不思进取、插科打诨、遛马逗鸟,但架不住他是时家的独生子。
因此,官、军两边对时述白都是捧着的。
见时述白似乎铁了心要人,赵军爷只能作罢收手,目光在惜辞那张脏乱下也藏不住姣美容貌徘徊,决定最后再争一争。
这拔尖模样,若是送过去,或许一个抵三,还能少搭些姑娘进去。
“时大公子,这可是块又犟又硬的骨头,不似你那些娇软美人,与其磕着牙不若送我做个人情。”
时述白将惜辞拽起来,以扇挑起她的下巴,语气略带犹豫:“不好啃吗?”有种若是真不好啃,他就不要了她的语气。
电光石火间,惜辞抛下了所有廉耻,紧抓着时述白的手,扑通跪地卑微恳求:“求求公子怜惜,买我回去,当牛作马为奴为婢,我心甘情愿甘之如饴!”
是玉臂千人躺,还是伺候一人,这个选择,惜辞还是会选的。
时述白以扇抵自个下巴,上下打量仰眸乞求他的惜辞,笑笑说:“听你说话,有官腔,京城人士?”
惜辞如溺水抓住浮木,咳嗽着干瘪发声,“是,我、奴婢本是京城大家的家生婢子,和伺候的小姐同吃同喝,琴棋书画算账都会些,买我回去,绝不亏本!”
她这话,当然是假的。
她本是礼部尚书独女,父亲上书替打了败仗又有通敌之嫌的辛将军求情,圣上跟前颇为得宠的厉王,给父亲扣上谋逆同党的黑帽,触怒天颜,被抄家灭族。
生死存亡危难关头,贴身婢女与她互换身份,父亲学生祝词青帮她逃命,天不遂人愿,她却在逃命路上,被人牙子迷晕,卖到了千里之外的边陲。
时述白打量着哀求他的惜辞半晌,想从那双眸子中看出别的东西来,但最终却只剩下沮丧叹息。
看来,的确只有他重活了。
若是惜辞也重活一次,以她的脾性,必不会给他下跪,绝对会扑上来掐死他,先报了前世仇再说,这才会是她的作风。
时述白在这双哀求的目光中,眼底复杂情绪渐渐消散,取而代之皆是调侃,嘴角微勾,与她四目相对,“小美人叫什么?”
别怕,陪我演完这场卖人戏,往后再也不会受苦了。
惜辞拽紧时述白衣袖,眼底浮现希冀光亮,一字一顿,“还请主子赐名!”
时述白目光寸寸在她脸上游走,最后仰头大笑。
“成!给钱,这人我时述白要了!”
听着这句话,惜辞紧绷了两月的惶恐情绪骤然松弛,眼底顿时昏花模糊,再也无法坚持身形一歪。
时述白眼疾手快,在她倒地瞬间,将她稳抱入怀,耳边听到她腹中饥饿声,还有她细微的三个字。
“谢谢你。”
时述白脱下熊皮大氅,将惜辞娇小的身躯包裹起来,抱进巷口外停靠的马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