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娘,前日您买了一尊玉观音,花销三百五十两,昨日又买了一个双耳青纹瓶,花了一百两......”杜若蘅强忍住想把算盘砸在地上的冲动。
“我买的又如何?难不成如今这侯府,我买个东西都不成了?”老夫人重重地将碗筷拍在桌子上,也是生了气。
“啪——”杜若蘅站起身来,将账本直接摔在了老夫人的面前,深吸一口气,缓缓吐出。
“从今日起,侯府中的吃穿用度一律从简,中柜每月存银不得超过二十两白银,而且,每一笔开销,若是没有我的许可不许拨银!”她雷厉风行地将新规矩宣布了下来。
“这侯府我还没死呢!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做主了!”老夫人捂着心口,气得拍桌。
言沁雪忙扶着老夫人给她顺气,瞪着杜若蘅,“你这是成心欺负我们!死了一个杜白芷,又来了一个杜若蘅,杜相是想诚心霸占我们侯府!”
杜若蘅只冷着眸看向他们,声音微微上扬,既是说给老夫人听的,也是说给在这里的奴仆听的:“凭我是皇上亲自下旨赐婚,这侯府,我二姐既然已经去了,那便由我接手,自然是我的权利最大。”
“若是娘您觉得有什么问题,可以去向陛下讨公道。”她说着,半分都没有松口,当家主母的权利,她必须拿到手。
老夫人气的说不出话来,言沁雪也不敢同杜若蘅硬来,只能安慰着老夫人。
杜若蘅一口东西也没吃,便起身行礼告辞。
路过二姐曾住过的秋月阁时,她停下步子来,鼻尖有些酸涩,曾经她也来过这里,只是那时,二姐还怀着身孕,坐在门口那棵梧桐树下乘凉,现下,已经物是人非。
想着眼眶不觉泛起湿意,她提了罗裙,便往里走。
院门没关,里面传来细微的轻哼声,是个温柔的男声,似乎是在哄孩子。
她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,站在屏风外往里瞧。
是言奚辰,他正蹲在摇篮面前,手里拿着个拨浪鼓,对着摇篮里的孩子说话:“阿睿,看看这个。”
但是她这个三个月大的小侄子,似乎并不给言奚辰面子,“哇哇”地就哭了起来,小手在空中乱抓的时候,还不小心拍在了这位二公子的脸上。
她本以为他会生气,都准备出去阻止了,结果男人就好像没感觉到一样,抬手轻轻地给小睿澜拍着胸口,声音比刚刚更加温和有耐心:“阿睿不哭,不哭......”
这倒是让她有些诧异了,原以为言奚辰是个孤傲冷漠的人,现下看来,他倒是只厌弃她罢了。
一直,都只是不喜她而已......
他倒是忘了,曾经......
杜若蘅摇摇头,理了理自己手中的帕子,有些出神,却也不愿回想。
言奚辰好不容易将孩子哄睡,刚松一口气,便敏锐地察觉到有人,站直了身子,夹着冷意的视线直直地朝杜若蘅的方向扫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