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夜,他将我推醒,一双眼睛亮得好像天上星星,“我要逃跑,你要不要和我一起?”
跑不出去的。
我想了许久,还是没有说出丧气话。
“我愿意。”
我看他兴奋地规划路线,往身上洒水避免留下气味被野狗闻到,不安日益浓烈。
过年前一日,村中遍地烟花纸屑,火药味浓得让人喘不开气。
是时候了!
他拉着我没命狂奔,可身后追赶的村民越来越近——
“你快跑!不要来管我了!”
我甩开他,转身向后跑去。
意料之中的一顿暴打,可这次与上次不同。
他跑出去了!我知道他一定是跑出去了!
希望之火熊熊燃起,我没日没夜祈祷,没有神像,我便对着月亮下跪。
“求求你,让他平安回家吧。”
或许是祈祷有效,警察终于发现了这片无人问津的村庄。
我终于重新回到了属于我的家。
没有想象中的痛哭流涕,也没有期盼的欣喜若狂。
我被他们丢到寄宿学校,独来独往。
唯一注意我的人只有江北城,他看出我阴雨天会腿痛,花几个月零花钱为我买来一台理疗仪。
知道我肠胃脆弱,他会提前从二楼翻墙跑去食堂,帮我抢刚出锅的热饭。
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?
我昏沉睡去,胃里忽然一阵恶心。
孕期嗅觉实在灵敏,厨房飘来的葱味直往我鼻子里钻。
“江北城!我最讨厌葱花味了!”
我扶着马桶没好气喊他,瞬间又回过神来。
我最讨厌葱花,可蒋雪却无葱不欢。
实在是自作多情的可笑。
江北城抄着铲子连连道歉:“雪雪想喝鲜虾粥......我给你把葱花挑出来。”
“不用了。”
我对镜洗漱,看都不看他,“离婚的事考虑怎么样了?”
江北城眉头紧皱,“雪雪还生病呢,你别闹了。”
“你不同意协议离婚,我不介意找个律师提***讼。”
话音刚落,屋外响起关门声。
眼不见为净,我长舒一口气,在通讯录里检索起还在国内的离婚律师。
今天还要产检,这次我不再期盼江北城能陪同,收拾利索后独自一人前往医院。
冤家路窄,老天爷不肯给我半天清净。
医院走廊里那个上蹿下跳吵吵嚷嚷的身影,不是蒋雪是谁?
她并没有看到门口的我,对着眼前的江北城大声撒娇:“我要憋坏了,你就让我出去玩玩嘛!”
“雪雪......”江北城满是宠溺,“医生说你不能外出,要老老实实住院。”
他温柔抚摸着蒋雪长发:“我陪你玩游戏好不好?”
蒋雪乖巧点头,拉着他的手回了病房。
“真是一对甜蜜的小情侣。”
周围人纷纷笑着议论。
是啊,如果那男人不是我老公,我也要为眼前景象笑上一笑。
怀孕前三个月,我胎像不稳,医生让我卧床休养。
我坐立难安,只能靠手机玩游戏解闷。